可食地景
其實,改造城市地景,在城市居民區(qū)“種地”,對于一些西方國家來說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從社區(qū)菜園(community garden)到學校農園(school garden),都能讓城市人也享受晴耕雨讀的愜意。而且,隨著樸門永續(xù)設計理念的日益普及,將自家本來平淡無趣的草坪改造成美觀又美味的“可食地景”(edible landscape)更是潮流趨勢所在。雖然對于我國城市居民來說,自家能有個小院子的還不多,但是打造可食陽臺和屋頂則是很容易的事。當然,可食地景和普通的農園是不一樣的,那么這個概念從何而來呢?
可食地景(edible landscaping),顧名思義,不是簡單的種地,而是用設計生態(tài)園林的方式去設計農園,讓農園也變得非常富有美感和生態(tài)價值。它的出現緣于人們在種地和維護城市綠化之間的矛盾。在美國,一些種菜發(fā)燒友為了不“破壞”前院統(tǒng)一規(guī)劃的草坪景觀,不得不“偷偷摸摸”把菜種在后院。但是如果能將菜園設計得如同美觀別致的園林一樣,大家就更容易擴大種植面積,最終甚至整個居住區(qū)的環(huán)境都能得到翻天覆地的改變,人們的飲食、生活習慣也越來越健康和生態(tài)。在這樣的思考下,“可食地景”這一全新的園林設計理念就誕生了。
與其說可食地景是新事物,不如說它是傳統(tǒng)文化的復興。將農作物和裝飾性植物種在一起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在古巴比倫和古埃及的園林都用到過可食地景的技藝。早在10世紀,本篤會的僧侶就在玫瑰園的外圍種植草藥。直到文藝復興時期,人們才開始有意識地將農作物和純粹裝飾性的植物分開來種植。
現代城市田園到1970年代才經歷了它的復興。到今天,出于保護環(huán)境和改善食品安全的考慮,它更加成為人們熱衷的話題。在自家的前庭后院種蔬菜、水果和草藥可以省下很多錢,同時也是降低食物里程和家庭能耗的好辦法。
在1980年代,園林設計師、環(huán)保主義者Robert Kourik發(fā)明了這個有趣的術語“可食地景”,它代表著園林設計與農業(yè)生產的融合。隨后,Rosalind Creasy在1982年發(fā)表了《The Complete Book of Edible Landscaping》(可食地景完全指南)一書,將這一概念帶到了主流的園林設計界當中。
可食地景很強調創(chuàng)意。也許你的確不喜歡現在城市里呆板的綠草坪;菜地很實用,但是一排排的田壟和城市景觀又很不協調。其實,精心設計的菜園完全可以很驚艷!用果樹、蔬菜、草藥,特別是可食的開花植物,可食地景能將城市變得更加美麗和美味。
可食地景的環(huán)保價值也是顯而易見的。常見的綠化草坪不僅耗費大量水資源,也要用到化肥和農藥去維系它單一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修建草坪更是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在國外,草坪唯一的實際作用也許是讓人躺著曬太陽;在中國,精心被維護的草坪則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那所有辛勤工作有何意義呢?為什么不用可食地景去代替那些沒什么實際用處的植物呢?
Descanso garden,是一個位于洛杉磯城郊的占地150英畝的公園。它已經作為傳統(tǒng)的植物園存在了幾十年之久。但是當一位可食地景設計師Fritz Haeg在這座公園做了一次研討會之后,Descanso公園就對其中心區(qū)域進行了徹底的改造。這個中心區(qū)域是市民進入Descanso公園看到的第一個展示區(qū)域。中心區(qū)被一分兩半,一半被種上修建整齊的草坪,另一半則是美麗的可食花園。鮮明對比產生的視覺沖擊,讓人們不禁對自己的生存環(huán)境深深反思。
Haeg最初是建筑師,但是近幾年,他帶領的“可食居所”(edible estate)活動從美國到英國都受到了廣泛的歡迎。洛杉磯Descanso花園的資深園藝師被Haeg的點子深深打動了?!霸谶@個時代,大家都擔心著食品價格、食品安全,進口食品的環(huán)境和社會影響,但是覺得能做的事不多……為什么我們不能創(chuàng)造一個展示,讓人們直觀地看到改變生活方式、改善環(huán)境的可能性呢?”就是這樣,Descanso 的“可食居所展示園”(edible estate demonstration garden)誕生了。
在展示園中央,是一座小木屋的“骨架”——它代表著最典型的美國居所的模樣。房子的一側,是普通的修建整齊的草坪,另一側是可食地景——或者說是精心設計的農園。這不僅是視覺的對比,也是作為對照的“實驗田”——這兩片園子都被專業(yè)園藝師和當地的學生們照看著,他們對比維持兩種不同的園子對水、肥料、人力和能源的需求量,并且對“產出值”也做了詳細記錄——收獲的食物、綠肥以及生物多樣性。哪方更勝一籌,可想而知了。
在南加州溫暖的早春里,展示園已經長出了郁郁蔥蔥的綠葉蔬菜、豆類、草莓、以及可食的花朵。被允許過冬的植物可以自然地播種,學生們很高興能看到這一場景,而設計師Haeg也覺得這是美麗自然賜予的禮物。
“很多參觀者原本是以為在這里會看到那些典型的整潔、修建平整的園林和草坪,就像你會在任何其他城市公園看到的一樣。”Haeg說,“但是當他們走進來,看到這片可食地景,他們感受到一種完全不同的美感。這片‘農園’中有非常豐富的色彩,植物被按照形狀和質地搭配起來——根本就不遜色于一般的裝飾性花園。而且更妙的是這些植物都可以吃!我們希望人們能重新思考,到底什么才是‘美’?”
展示園中種植有柿子、石榴、蘋果、金桔、蜜桃,還有很多柑橘屬果樹,它們都有非常芬芳的花朵,香氣能傳播到很遠處,吸引了大量的蜜蜂和蝴蝶來授粉,成為公園里一道美麗的風景。園藝師Sullivan說,“人們根本就意識不到這么小的空間能產出多少食物。這里的產出完全可以滿足一個普通家庭對蔬果的需要,而其實這個園子的面積甚至比他們家里的草坪面積還要小很多!我們邀請參觀者和學生們直接品嘗園中長著的食物,但是這些每天‘品嘗’的消耗對于產量根本一點影響都沒有。剩下的食物被收獲后就直接送到本地的食物銀行?!?
Descanso公園只是可是地景的眾多典型范例的一個代表。在美國越來越多的可食園林正出現在城市居民的視野中。
在馬薩諸塞的北安普頓,“餓鬼面包店”將小麥種子作為贈品送給客戶,鼓勵人們在家中種小麥。他們有個美麗的夢——希望有一天當地社區(qū)能生產足夠的有機小麥,直接提供給面包店。
在亞利桑那的斯克戴爾,一位藝術家說,將她前院草坪改造成可食地景后,發(fā)現鄰居常常在她家門口減慢車速,僅僅為了看看她種了什么好吃的。
在美國西北部,園藝俱樂部、大學校外活動組織、可食地景設計師正在對于居住空間小的人們宣傳這門新的技藝。對于沒有庭院的家庭來說,社區(qū)農園就提供非常好的建造可食花園的機會。一個社區(qū)農園通常由一小批申請人共同打理,共同協商分配收獲。在西雅圖的市區(qū),盡管已經有6000個社區(qū)農園,還是有數以千計的市民在申請更多的社區(qū)農園建設機會。
是啊,想想看,和照料草坪相比,可食地景并不會花費太多的勞作時間,而且能減緩氣候變化、增強食品安全,幫助我們減少食物里程、實踐低碳生活、節(jié)約家庭開銷等等,而且還能讓人們充分利用家中的灰水、廚余垃圾,甚至將舊家具改造成花園里的各種設施,讓人們在家門口就能親近自然,為什么我們還要用那“老一套”的園林綠化方式呢?
對于中國城市居民來說,可食地景似乎是一座美好而遙遠的伊甸園。但是這不意味著我們什么都不能做!也許,你也有一個小小的陽臺或者露臺,那就可以從小家開始,通過精心的設計讓“菜地”更具有裝飾性。比如將對于光線和水分有同樣需要的植物種在一起,把美觀的可食開花植物和比較“樸素”的葉菜組合在一起種植,自制花架打造藤蔓“立體綠化”,簡單的改造就會收到不一樣的效果。關鍵是,一物多用,能吃又能看的可食景觀會讓小空間發(fā)揮最大的作用。
當然,這些小家中的行動還遠遠不能夠改變社區(qū)和公園的面貌。但是至少我們可以一起來思考——我們的園林應該是什么樣?我們真的覺得非常整齊劃一的,只能看、不能碰不能吃的綠化才是“美”的嗎?在空氣質量較好的中小城市,為什么不能在市中心打造一些可食公園呢?
其實,很多人已經在行動。比如浙江紹興一家紡織廠就在其公司樓頂打造了數千平米的空中菜園,民間環(huán)保組織根與芽的“心田計劃”、自然之友的“親親自然小花園”項目等都帶著城里孩子在校園中一起做都市小農夫……這些努力離可食地景其實已經很接近。
也許總會有一天,更多人內心真正的需求會被聽見、被關注。到那個時候,我們可以在小區(qū)的樹林里采集鮮果,不用擔心罰款或農藥的問題;我們的屋頂可以變綠,讓城市風景不再單調無趣;我們可以和鄰居一起在社區(qū)公園種菜,孩子從小就能懂得“粒粒皆辛苦”的意義;我們的生存環(huán)境可以一天天變好,“城市”不再是熱島效應和空氣污染的代名詞……只要我們想,這些夢可以成真。
參考信息來源:Mother Earth News
作者:有機會記者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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